服兵役是國民應盡的義務? (很奇怪,從未聽過應享的權利),體檢有人作假(大官的後代當兵的少見,不是恰巧心臟有問題,就是過胖,或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從未聽過的隱疾),一般老百姓,抽籤,新兵訓練是公平的,分發時花樣就來了,有關係的很湊巧都被派到很涼的單位,沒關係的就要靠貴人幫忙,無依無靠的就要自求多福,戰戰兢兢的數饅頭過日子。

 


 



 


以前我常跟後輩說這些故事,他們都不相信,說真的,早期很多人認為當兵保衛國家是了不起的事,從這張照片就能看出台灣人的天真,及受日本統治影響之深。


 


 



 


 


有人入伍,街上就像廟會般熱鬧,要當兵的披彩帶,在親友的簇擁下遊街,這看在軍中霸凌頻傳的現在,事不可思議的。


 




 




小時候家附近如有人接到兵單,總會用力阿卡推著大鼓,要當兵的披著採帶走在前面,有點遊街味道的挨家挨戶道別,有的鄰居街坊會送點小紅包,以備軍中所需,父親說:那是沿襲日治時代的習慣-----以前能獲選當正式的軍人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()-----這和中國的-------好鐵不打釘,好漢不當兵-----的觀念是背道而馳的,後來大家逐漸了解國民政府部隊的真相後,服兵役就變成去應付個兩,三年,平安退伍就好。




()母親常說:日人時代,如果行走在暗夜的街道,旁邊若有軍人同行,會覺得很安全。


 



 


父親在我上成功嶺時來看我,38年後我又重履舊地去看兒子。


身後的木頭營房就是寢室。


 




 




到成功嶺第一天的早餐印象深刻-----沒放糖的豆漿,每人一個饅頭,6個人一盤菜,幾十顆鹹花生,一搓糖(讓你沾饅頭用),十幾根醬菜-----偶而吃稀飯。




在炎夏中操課,喝溫開水加鹽片,下雨天淋到雨就弄薑湯給你喝,在熱到不行的鐵皮營房中強迫睡午覺,渾身長滿痱子,集中統包代洗的襪子,讓你染上很難治癒的香港腳。


 


 


 



 


同連的同班同學有的已過世,有的遠居他鄉。


 




 




真正入伍,在陸軍第一士校受訓一個月等分發,聽到該校部分軍官談及如何惡整那些半大不小的學生兵,總覺得不是很好的教育方式,容易造成他們下部隊後依樣畫葫蘆,惡整充員兵,沒想到我擔心的事,真的一一出現。


 


 



 


 


以前成功嶺受訓長達8週,除了颱風,每天不論晴雨按表操課,扛著沉重的M1步槍劈刺,行軍,打靶,在樹蔭下休息還是汗流浹背。


 


 


 



 


去東海大學行軍後的合照


 


 



 




 




成功嶺的軍,士官素質都還不錯,新下部隊的陸官正期生對未來的軍旅生活也充滿信心,不過到了野戰部隊很多都變了調,長久以來的軍隊傳統並未因退守台灣有所改變,還是以應付為能事,找關係,混吃混喝,因升遷無望,想儘早退伍的中級軍官不少。


 


 



 


還記得趴下時,地上熱的好像烤爐,以前出操不像現在還有溫度限制。


 




 



 


在大熱天戴防毒面具行軍的滋味至今還記得,走快了就有窒息的感覺。


 


 



 


接受震撼教育,頭上有機槍掃射,週邊有炸藥包爆炸,遂行150公尺的單兵攻擊。


 


 




軍隊的老芋仔士官長每次都譏笑-----你們台灣人好笨,收到兵單就乖乖來報到------想當年,我們很多是被抓兵拉伕,被用槍逼著挑彈藥,糧抹,跟著軍隊走,晚上睡覺被關起來,長褲還被暫時沒收,一路跟到台灣,莫名其妙的入了伍,當起阿兵哥………………


 


 



 


懇親會時難得的休息時間。


 




 




到軍中沒多久就發現有很嚴重的階級對立,陸官生看不起政戰系統,正期生看不起專修班,預校直升的看不起聯招進來的官校生,而所有官校出來的看不起士校生,海,空官校的看不起陸官,軍中到處都是小團體,分省籍,拉幫結派,整天鉤心鬥角,有機會就用各種方式互相捅來捅去,很多士校出來的看不起預官,認為他們戰技不夠扎實,憑什麼帶兵? 軍中老兵又吃定新兵,要服役3年的常找兩年的麻煩,新兵裡面大專兵最好教,服從性又高,但老兵總認為你多讀幾年書,沒啥了不起,經常看到頂尖大學出來的被初中都沒念畢業的惡整,義務役的預官,預士,充員兵就在這種嚴重的鬥爭矛盾中選邊站,低調的想辦法平安退伍。


 


 


 


(待續)


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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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無意中看到的一篇不錯的文章,經作者同意借轉載




 




 




空洞的心靈

沒有靈魂的馬桶 很貼切~~~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 




【關於當兵的點點滴滴的回憶】





我是空軍防砲部隊214營本部連政戰士退伍的。(但事實上,直到退伍那一天我肩上的階級都是上兵。)



台灣長久以來做為一個徵兵制的國家,造就了與多數國家不一樣的傳統,這個國家有一半的人口曾經當過軍人,但多數人又不真的是個軍人。而這個國家的另外一半人口,都會在初戀、熟女之戀、中年之戀、黃昏之戀時聽追求妳的對象談到當兵的事,她們好像都得在愛情裡試著當一次短暫的被剝離者……妳的情人在遠方,那裡得排隊打電話,變成一個編號,重新練習提筆寫信,吻總是留在話筒裡,而他醒來得時候旁邊是另一個男人不是妳。



當兵的時候我正是一個彆扭的孩子。我抽到的雖然是空軍,但一般沒有通信或電機專長的人,即使抽到空軍也會被編入很接近野戰部隊的防空砲兵或警衛營。防空砲兵操作的是老舊的四高射砲和五機槍,警衛營則負責機場安全,最慘的時候得「站兩歇四」。(每站兩個小時衛兵,休息四個小時,如此循環不斷。)



我曾在砲訓時主動希望能分派外島,可是長官不允許,後來被分發到了高雄岡山彌陀鄉的214營,這個營隊負責空軍官校的空防。我得坦誠我是少數真心喜歡當兵時光的人,當時最喜歡的是晨起的跑步,空軍官校一望無際的機場草原,伴隨著T34教練機啪啪啪的螺旋槳聲,直到現在都在我眼前展開、耳邊回繞。



如果你下過任何一支野戰部隊就會知道,一個連隊裡,最資深的常是士官長,最有精實戰力的是志願役士官。台灣的士官制度經過多次改變,本質上就是朝向士官能占部隊半數的目標前進,成為戰鬥的骨幹。早期不少人是國中就進入士官學校,下部隊後,很快地就累積了十年以上的年資,即使退伍時也都很年輕。可是當過兵的人都知道,士官跟軍官比起來,特別有一種早衰的氣質,和一種軍官沒有的剽悍,可是一旦平常與他們聊天,你又會感受到他們對這種年復一年日子的厭倦,和除了戰技以外什麼都不理解的空洞眼神。



可能是幸運,我待過的部隊多數長官都對我不錯,而我在部隊裡最喜歡的工作就是深夜站衛兵。這是我一生中,少數真正走入另外一群人生活的時間。在那個大專兵比例還不是那麼高的時代,深夜的衛哨裡我彷彿是蒐集故事的國王,不少大專兵不屑為伍的一般兵都跟我交情很好。他們有搶犯、竊賊、吸毒者,當然最多的只是質樸,不太會唸書的善良年青人而已。



志願役士官通常都跟一般兵比較容易建立感情,卻和大專兵顯得有距離。這一方面是大專兵的戰技通常較弱,而且確實在那個聯考至上的時代,太多大專兵帶著傲氣進入部隊。這種衝突來自微妙的人性裡,群居動物的階級突然間起了變化所致。(就像鳥類的「啄序」)



當過兵的人都聽過一句話:「合理的是訓練,不合理的是磨練」,這恰好是部隊裡軍士兵相處過程中,孤懸一念的鋼索。美國或許是拍過最多戰爭電影,也最熱衷於干涉他國戰爭的國家,看過《金甲部隊》、《前進高棉》、《現代啟示錄》……這些經典戰爭電影的影迷當不陌生,做為部隊主幹的軍、士官,常常會以刁難的方式對待士兵。這後頭隱藏著某種暫時隱而未顯的同袍之愛,當士兵越能降低自己的尊嚴、越能咬牙苦撐、越能將武器視為情人般親密熟練,在戰場上的存活率就提高一分。因為戰場是如此無情的場所。



也因為戰場是如此無情的場所,所有的部隊又得以「剝離愛」為訓練的宗旨之一。你不得對敵人產生憐憫,你的心得如石頭。在我的想像中,沒有人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你面前求饒就硬得起心腸的,但部隊得縮短這樣的時間,一支精良的部隊,也就意味著是一支在最短時間內,所有人都對敵方全然收起愛與憐憫的部隊。這些經典的戰爭電影也常常由此而發,因為這意味著,你的心會被剜走一塊。你甚至得丟棄它,即便它日後會成為你人生的幽魂。



士官通常是在這樣的軍隊訓練過程中,最被徹底教育的一群。在戰爭中這是很重要的特質,但在我的觀察裡,一支非戰爭狀態的部隊,士官在脫下軍服、脫下值星帶的那一剎那,我往往看到他們就是個脆弱、沒有方向感,被餵食國家、主義、領袖以外,別無人生目標的人。(但被餵食的那個目標又那麼縹緲,連自己都不相信)相對之下,志願役軍官往往還有某個「將領夢」可以做,但士官要轉任軍官,卻不是那麼容易。只是基層軍隊是一個講究戰力和資歷的地方,因此不少資深的士官長,往往比連長在部隊裡更有影響力。他們對未來還會出社會的這些義務役士兵,有一種羨慕,可能也有一種恨與心酸。



在我的觀察裡,台灣志願役的教育可能都出了嚴重的問題。近幾年來,我聽過的高階軍官公開談話,都顯示出這是一群沒有文化教育,連話都說不好的人。但按理說,將領經過各種主官、參謀的歷練,不該是如此的。這次洪仲丘事件中,每一位高階將領的談話除了聲音洪亮以外,都空洞、缺乏說服力、不誠懇、沒有邏輯、沒有魅力。我認為這完全是因為台灣的軍事教育不重視哲學、文學、藝術、心理學、人類學教育的緣故。



可能有人會問,部隊是打仗的,這些文科教育有什麼用?我想回到剛剛提到的,「剝奪愛」這件事上。戰爭是人類行為裡最不可解、缺乏理性與效益的事,可是根據人類學研究,此刻世上殘存的種族,沒有一個是「和平的」,都曾主動發動過戰爭。也就是說,戰爭裡的殘酷,已是現代文明很重要的一部分。相對地,對抗戰爭的殘酷、遏止戰爭的發生,也已是現代文明很重要的象徵。在這兩向的拉鋸裡,其中種種的細微情感反映,部分具現在現代藝術和心理學、人類學的研究上,它在各種形式的表現,往往對那些身處其中的人,有一種特殊的療癒作用。(這些作品裡「恨戰爭」的思想,往往比洗腦式地鼓吹「愛國家」對人的思考啟發來得大)



教育一支只聽從命令的部隊並不簡單(因為得盡可能剝奪人性,掏空腦袋),只是長久下來,這樣一支承平部隊的紀律將會漸漸「變假」。從很久以前開始,軍中每星期都有會一個莒光日的時間,它的目標就是洗腦式地告訴你軍人的天職,威脅你不能賭博、不能不當管教、不能違紀……但所有的軍士官就只是把那個日子當成看美女、休息、聽笑話的時間而已。所以這次事件裡,高階長官保證、強調軍人的尊嚴時,一不小心我們就噗嗤一聲笑出來。



如果部隊真的做得到營區裡那些標語,事實上就不用貼標語了。越做不到,越想掩飾的事,在這種「愚軍」教育的體制下,就會越大聲地改造成口號、手勢……只是,空洞的眼神會露了餡。



就像馬英九總統在短短的幾年之間花光了自己半生經營的形象,太多人說他是笨蛋(一個哈佛畢業的笨蛋?)但我的看法不同。馬總統這些年的眼神缺乏熱情、缺乏想像力;哭泣的時候缺乏溫柔,生氣的時候缺乏怒火,聆聽的時候,沒有一點智慧或思考之光顯現。這在在顯示他是靈魂空洞,而不是智商低落。靈魂空洞的人,不可能處理好人的事務。



我回想起我當兵的點點滴滴,不少剛下部隊的菜鳥士官、菜鳥軍官在夜半和阿兵哥談心的時候,都還有迷人的年輕人的眼神。但他們很快就老了、世故了、喊著鞏固中心思想的口號失去中心思想了。當他們操練士兵的時候只剩下某種對自己人生的恨意,和短暫的優越快感。但每當那個下命令、掌控他人的時刻結束,巨大的空洞感便像影子一樣跟隨著他們。這有點像宿醉、無聊性愛後的隔天早晨,有點像晚點名呼口號後,躺在床上還沒入睡的時分。



啊,我曾經待過這樣一支沒有心理素質的部隊,一支被剝奪愛以後,連自己生存信念都不再清楚的部隊。那將成為我的一部分,那已經成為我的一部分。





照片攝於1994年,我服役的空軍官校旁。




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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